第99章 旨意(1 / 2)
第99章旨意
贾川沉思了片刻问:“你说将你嫂子放到床上的时候,她的腿动了动,是亲眼所见”
刘末想了想说:“我们俩个都没什么力气,他从小到大被家中宠着,我也是只知做些针线活,勉强将嫂子放到床上,周围一片漆黑,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她的脚歪了一下,我就吓得坐到地上了。”
贾川又问:“你有两次救下你嫂子的机会,第一次我当你没反应过来,第二次呢至少在你看来,你嫂子当时可能还有气,你为何要帮于白去拿刀”
刘末抬头看了一眼贾川,沉默了片刻才说:“他说嫂子若是活过来,必定会想法将我卖去远处给人做妾,还说就算是我爹娘拦着也没用,我已……破了身子,想在乐安嫁人是不能了,即便是做妾也藏不住,嫂子有儿有女,来日到了议亲年纪,若是被人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姑母……”
“既然撞破了,你便进于家门便是了,你嫂子怎会不依”
“他家……名声不好,我又做了这等样的事,他家定然是一文不出,他说我嫂子必定不依,她只会替自己儿女算计,不会……”
“平日里你嫂子待你如何”
刘末顿时泪如雨下,没有回答。
贾川抿了抿嘴,又说:“你俩倒是没少唠。可就这般将尸体放在屋中,早晨别管是你哥回来还是你爹娘看到,都会报官,细查下来,你们怎能躲过”
“他说让我先去找爹娘说一说,就说是我哥回来杀了嫂子,说这事儿不能被外人知道,劝说爹娘瞒下真相,只说突发急症……”刘末擦了擦脸上的泪,说:“我当时也是被吓住了,没工夫琢磨他说的是真是假,只知道照做,他带着一身的血走了,剩我一人,他还让我务必将屋内血迹擦干净,我害怕啊,不敢马上去找爹娘,便先干活,又不敢点灯,一边干一边哭,偏到天亮的时候迷迷糊糊趴地上睡着了,等我被爹娘的叫声吓醒,已经来不及了。”
“他让你说是你哥杀的,就算你爹娘暂时信了,等你哥回来之后,他也不可能认下……哦,他算准了即便你说了实话,家里人也不敢报官,他更不会理你哥知道实情之后,对你如何!而后你哥成了替罪羊,你一样不敢替你哥辩解半句,为了让自己过的好一些,你自作聪明的害了全家。”
贾川说吧起身离开,身后是刘末呜呜的哭声。
贾川又去问了问于白,基本与刘末说的一致,只是有一件事贾川想不通,于白浑身是血的离开,墙上怎会没有留下血迹
于白说:“我那时已无力翻墙,直接打开院门离开了。”
贾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看着说话都费力的于白,知道高云天说的‘揉搓’在力度上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他起身背着手说:“你虽半点本事没有,脾气倒是不小,有人碍着你好事了,说了你两句不爱听的,你便想要人家性命,以为你堂兄在王府便有了护身符,却不曾想想,这天下是皇上的,与汉王有何关系”
高云天哎呀了一声,说:“你与他说这些有何用他听得懂才怪。”
贾川清了清嗓子:
“你莫要妄想明日堂上谁来救你,若是能救,今晚你便不会到此处,或者说今晚一定会有人上门来要人,再或者明日带你去州衙的途中,有人半路将你劫走,若是这些都没有发生,升堂之后你最好如实交代,若是翻供,我应承你,你将受到的折磨比今晚更甚,他们都是锦衣卫的,你可自行想想。”
陈默说:“我跟他说过了,他若是翻供,我便带他去京城诏狱,他知道诏狱,也知道那里好东西多,我打算都给他试试。”
几人出了屋子,屋内即刻陷入一片漆黑。
于白被绑着躺在地上,浑身抖成筛子,他想不明白眼前这帮人为何不惧怕汉王府,他琢磨着于清跟他说的‘若是再惹祸,便不会再管’的话,但这话只有他们兄弟二人知道,不应该传到外人耳朵里,且之前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事,这次可是命案,于清怎会不管
可他就这么被带到这里,按理说这事儿早该传到王府了,于白盼着一会儿堂兄能来接他,他不想在这里待着,等出去了,他就说服爹娘跟他一起回南京,还是南京好,比乐安强多了,那时候他虽然还小,但是多快乐啊,秦淮河上的景致,他可是早早便领略过了,哪像乐安,找个女人还要……
于白想到刘末,顿时咬牙切齿,这个女人他早该杀了。
……
可惜这一夜无人上门,于白在绝望中等了一宿,等来了两人将他被带出门,上了一架马车,而后他看到了王婆也被绑着双手上了马车,随后是一身新装的刘末他爹,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最后是他次次去刘家跟着他的家中下人也被绑了带上车。
林圩在贾川他们沿途接人的时候,收到了今日又要升堂的消息,他好像是习惯了贾川时不时的给他惊喜,这次也仅仅是深吸一口气,没有造成身体不适,贾川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本来就没得选。
升堂的过程又是快速且顺利,于白没有等来他亲爱的堂兄,没敢翻供,老刘头几次哭晕在堂中,他无法接受因闺女害死了儿子儿媳,想着对闺女从小到大的宠爱,又看到脸都哭肿了的闺女,老刘头晕过去都不想醒过来。
林圩审完之后,贾川亲自送老刘头和刘长那位好友,他劝了老刘头一句:“我昨日应承的事都会做到,你们老两口还有孙儿孙女需要照看,想太多无用。”
刘长好友也承诺来日多加照看。
贾川命衙役将二人送回家,其他人自然是进了牢房。
林圩等在二堂,他想问问贾川,怎就知道王府这次还不会来人干预
于白是谁,林圩可是很清楚的,这条臭鱼在上一任来过几次州衙,林圩知道,他任上也是亲眼见过此人的,上一任如何处理的他不知,但他对前来说情的于清可没有好脸,不是他胆肥了,而是他知道于清也不愿意让王府中人知道这些破事,摆摆官威,让于清回去多加管教,也算是对百姓有个交代。
而今日升堂审案,林圩觉着不是简单的命案,又是贾川与王府之间的博弈,他得问清楚贾川,下一步该如何做。
可贾川来到二堂,便是催促他赶紧继续干活,牢狱中还那么多人等着呢。
林圩拉着贾川的胳膊问:“你怎知今日王府不会来人”
“我不知道,他来我照审,他不来,我也照审,王府若是想干预,那我就给皇上写信。”
林圩又问:“那下一步……”
“你继续审案,将这些年累积的悬案解决一起是一起!”
……
贾川就这么带着林圩又审了三日案子,官瘾过了十足。
王府那边虽没有动静,但王府内部还是做了一下清理,朱高煦这股子怒火算是找到地方发泄一番了,首当其冲的便是于清……
但贾川知道好日子也就这么几天,旨意该到了,等汉王府收到皇上的旨意,汉王那口恶气必须找地方撒一撒,贾川便又要提起十二万分的注意了。
朱瞻基还是很够意思的,在王府旨意到达之前,先给州衙写了一封表演信,折子送到林圩面前,需要用林圩的嘴告知整个州衙:贾判官很好,要千万确保贾判官的安全。
林圩不知道该如何确保贾川的安全,真说汉王急了,派出更多的人……林圩不敢想,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能坚持住没有反投汉王已经算是竭尽全力了,如今要让他想法子与汉王扛一扛,拿什么扛州衙那些衙役
林圩知道皇上没有写出来的话是:如遇不测,你全责!
贾川觉着挺有意思,他与朱瞻基不过一起待了那么几日,后来又见过几次面,但他好像能知道朱瞻基的意途,这封表扬信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州衙的人对他敬仰,而是告诉他,汉王府也该收到旨意了,保护好自己迎接汉王再一次的鲁莽。
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当晚,贾川回到宅子开了一个集体会议,说了自己的想法
“皇上一定会对汉王府有某种程度上的惩罚,这种惩罚可能会让汉王再次冲动,他只要冲动,必定会对我或对这个宅子有所行动,咱们要做好提前的准备。”
董圆圆好奇的问:“能准备啥吃饱饱的等着打架”
高云朵说:“宅子里的事吴大哥说的算,你每日去衙门我和圆圆也跟着便是了。”
“你跟着干啥我们能进衙门里待着,你们俩呢再回来他们杀不了贾川,杀你们俩还不容易四五十人将你们二人堵在街上,你是能飞檐走壁,带着圆圆你往哪飞”高云天气哼哼的问。
“若是这般,不是正合他意”高云朵指了指贾川。
高云天更急了:“你怎可这般想他他向来将咱们的安危考虑在前……”
贾川开口打断高云天,很认真的看着高云朵说:“我是希望汉王府动手,但我希望是朝我动手而不是你。”
高云朵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董圆圆眼睛来回看,原本还想替高云朵说点啥,可她快速的看了两人后竟是嘿嘿一笑没有出声。
老郑头却问:“有何区别朝你动手还不是他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