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治奇病兰陵王九死一生连太子的十五岁……(2 / 2)
那些世家公子可以花钱阔绰地追男风,但是玷辱了佛门清净,扰乱僧人修行,可是大忌。小和尚本人可能还不十分了解这些,只觉得被外人宠着好玩,或者是上次被梁深冷冰冰地回绝之后,小和尚心中失落,转而向别人怀中取暖?
梁浅轻轻叹息着,这样一个尤物,为何一出生便降临佛门呢?
既然他命中注定青灯古佛,又为何让他生得如此迷惑人心,挑逗得别人来招他呢?
突然,他惊觉自己竟然以如此龌龊之心去揣度这样的小孩,指尖像是被那月白的僧袍烫了一样猛地收了回来。
良川被这动静弄醒了,一惊之下,低声诵了一句佛号,几乎是扑上去一样看了看梁深,呼吸都屏住了,半晌才堪堪地坐下,揉着眼睛转身。
看到梁浅的时候,良川顿了顿,脸红着道:“阿弥陀佛,刚才小僧打了个盹儿。”
梁浅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弄得有些尴尬,都没办法正眼看这个小孩了,赶紧道没事没事,让小和尚赶紧吃饭。
梁深在床榻上趟过了整个四月份,直到春暖花开的五月,梁帅与越国和谈结束,力压越国使臣,满载而归,回京复命。
也是五月,江南水患逐渐平息,林氏医馆最后一个伤员回了家。
梁深大病初愈,唇上还未有许多血色,眼眶下堆着厚厚的於紫,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动辄全靠比划,有些狼狈,堪堪地披着外衣到院中溜达,偶尔听听林海瑶讲课。往昔的同窗们见了他,总是有些别扭,有人就战战兢兢地叫一声“兰陵王殿下”,他听了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课堂。
他对面前的小和尚似乎也不那么冷冰冰的了,偶尔会容忍他坐在窗边念念经,尤其是夜深人静即将入眠的时候。
但是他不见梁浅,亦不见梁泽,好像自家的两个兄长如一团火,看见了会灼伤自己的眼睛,同处一室会将自己活活烧死。是以梁浅一直没有机会问他什么,每天下了学在他门口徘徊一阵子,只想等他病情稳定了再逼问到底。
绝大多数时候,梁深都宁愿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他的屋子有一个武将十年戎马保留的简洁习惯,只一张床榻,一副桌凳,角落里挂着他那夜被梁浅扒下来的铠甲。梁深什么也不做,书和药典上都落了厚厚的灰尘,甚至不再关心工部呈上来的鎏金台进度的折子,经常盯着某个角落发呆。
他现在贵为兰陵王殿下,别人不敢来打扰他,亦每人敢随便进他的房间。前来送礼道贺的,都被拒在门外。梁深经常一个人一呆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
五月十五,医馆外的槐花开花了,当夜,月色如水。
这天小和尚被师父叫回寺中准备夏日安居,梁深辗转反侧被梦魇缠住了。一阵挣扎后惊醒,身上缠了一身的汗。他起了身,披了那件他平日经常穿的青色长袍,走到院子里。
医馆的人几乎都在沉睡,学医的首先要懂得自我养生,才能为他人养生,是以如果不是挑灯复习考试,林氏的子弟们睡得都早。梁深未受伤之前亦喜欢独自一人在院中逡巡,今夜的风吹起耳边的黑发,显得格外舒服。
梁深多少有些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浑身都隐隐地痛,心口也隐隐地痛,总之浑身就是不舒服。噩梦魇得他有时候都分不清是梦还是醒,一闭眼就是那不堪回首的记忆——
不,还是不要想了。
梁深这样告诫自己,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指甲扣住掌心,好像要将自己的掌心掐出血来。
再想下去就真的要失心疯了。
他还年轻,不过十五岁,人生还有好几个十五岁要走,谁的十五岁能一帆风顺呢?据说当朝太子殿下十五岁的时候因为爱上了越人的遗腹子戚悦兮,差点被罢黜东宫之位,硬是顶住了朝臣非议,与大理寺里应外合,联合参了当时皇储的最佳人选魏王一本,才保住了自己的地位。
连太子的十五岁都不安稳,何谈他呢,一个杀伐过重、不信神佛、福泽薄凉的人。
梁深并非顾影自怜之人,偶尔感怀一下后便收拾了心肠,下次这样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他发现自己来到了医馆最僻静的竹林里,身在竹林中,伫立良久,久到仿佛他也站成了一棵竹子。月色隔着竹叶在他的脸庞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不自觉地低头,双手碰到胸前,看了看自己的手。
双手上因为竹叶在风中微动而留下的影子就像流动了起来一样,恍如捧着一滩黑汪汪的血迹——
果然还是——
逃不掉——
永生永世也逃不掉——
一张被雨水泡得有些胀大的脸,一只断腿,一个扎着发髻的小姑娘,手里还捏着娃娃……
一串殷红殷红的南红火焰纹佛珠……
梁深看得只觉得周身骇得发麻,猛地向后一退,嗓子里发出一声沙哑低沉的惊呼。
面前的竹林中出现一个人落满清辉月色的脸庞,浓浓的剑眉下一双澄澈的眸子,那个陌生人一脸莫名其妙地扬眉看了一眼梁深,竖起一根食指在唇边,微微皱眉向着梁深笔出一个手势。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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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tyle="font-size:12px;color:#009900;"><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林妈即将登场!</li></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