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边境危机（1 / 2）
皇帝的话音刚落，大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那份来之不易的胜利喜悦，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琉璃盏，瞬间化为齑粉，飘散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恐慌与绝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几乎令人窒息。
燕如烟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冰窟。
她早有预感，这场看似辉煌的胜利背后，潜藏着某种不祥，来得太过轻易，仿佛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却没想到，敌军的反扑竟会如此迅猛，如此……不留余地。
“十万大军？”慕容寒失声惊呼，俊朗的面容因震惊而扭曲，“这怎么可能？边境传来的捷报，不是说敌军主力已被我军重创，溃不成军了吗？这……这定然是哪里弄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够了！”皇帝一声厉喝，带着雷霆之怒，骤然打断了慕容寒的话语，也震慑了殿内隐隐滋生的骚动。
龙椅上的天子，此刻面沉似水，眼神锐利如刀，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
“现在不是追究缘由、推诿责任的时候！兵临城下，十万火急！”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燕如烟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孤注一掷的决绝。
“燕爱卿，你既已被朕亲封为护国大将军，执掌帅印，那么此刻，这副千斤重担，便由你一肩扛起！”
“朕命你，即刻点齐兵马，火速驰援边境！不得有误！”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沉重的分量。
燕如烟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让她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她抬起头，迎上皇帝的目光，眼神坚定，声音沉稳，听不出丝毫的慌乱：“臣，遵旨。”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分推脱。
她利落地转身，甲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便要立刻离去执行军令。
然而，就在她即将迈出殿门之际，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急切与担忧。
“陛下，请三思！”是李无忌，他越众而出，躬身行礼，语气却透着坚决，“恕臣直言，燕大人虽有悬壶济世之能，医术通神，然统领三军，调度将士，乃国之大事，非同儿戏。”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刀剑无眼，岂是女子逞强之地？若贸然将十万将士性命、江山社稷安危系于一人之身，恐非……”
“住口！”皇帝勃然大怒，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的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已是怒不可遏。
“朕意已决！岂容尔等在此聒噪！莫非尔等忘了，先前是谁力挽狂澜，破了敌军的毒计？是谁让尔等安坐于此，而非沦为阶下之囚？”
“国难当头，尔等不思如何同心协力，共御外侮，反倒在此质疑主帅，动摇军心！是何居心？”
皇帝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凛冽的杀气。
“还不速速退下，各司其职，为大军准备粮草辎重？若有贻误战机者，定斩不饶！”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
众臣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半句，纷纷低下头，如同被霜打的茄子，惶恐地躬身退下。
李无忌脸色苍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未尽之言咽了回去，带着一丝不甘和忧虑，随着人流退去。
燕如烟没有回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快步离开了压抑的大殿。
殿外的冷风扑面而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心中的惊涛骇浪却愈发汹涌。
她深知，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背后，绝非表面看去那么简单。十万大军的集结绝非一日之功，为何之前的情报对此只字未提？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甚至可能……牵扯到朝堂内部的暗流涌动。
可眼下边境危急，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容不得她有片刻的迟疑和深入探究。
当务之急，是赶赴边境，稳定军心，抵御强敌。
夜色如泼墨般浓重，寒风在旷野上呼啸，卷起地上的枯草和沙尘，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燕如烟身披玄甲，端坐于战马之上，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无尽的黑暗。
身后，是数万将士组成的钢铁洪流，马蹄声密集如雨，火把汇聚成一条蜿蜒的长龙，在漆黑的夜幕下急速前行。
星夜兼程，人马未歇。
终于，在第三日黎明时分，当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凛冽的晨风吹散薄雾之际，燕如烟率领的大军抵达了边境重镇——风峪城。
残破的城墙在晨曦中矗立，宛如一头伤痕累累的巨兽，默默诉说着不久前经历的惨烈战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挥之不去。
燕如烟勒住缰绳，举目远眺。
只见城墙之外，地平线的尽头，敌军的营帐连绵起伏，一望无际，仿佛一片黑色的汪洋大海。
无数星星点点的火把在营帐间闪烁，密密麻麻，宛如坠落在大地上的冰冷星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那磅礴的气势，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足以让人感到窒息般的压迫。
“将军，末将已探明。”张清风策马来到燕如烟身边，这位身经百战的副将，此刻脸上也布满了凝重之色，声音低沉沙哑，“敌军数量确实在十万左右，甚至可能更多。其兵强马壮，器械精良，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我军……城中守军加上我们带来的援军，总兵力不足三万，且多为疲惫之师，之前一战损耗不小，而且……”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欲言又止。
燕如烟锐利的目光扫向他，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沉静的力量：“而且什么？但说无妨。”
张清风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沉声道：“而且城中粮草……经过之前的消耗和敌军的围困，恐怕已支撑不过三日！”
粮草不足三日！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无情的重锤，狠狠砸在燕如烟的心头，让她的心脏骤然收缩。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军心必乱，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
她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
越是危急时刻，主帅越要稳如泰山。
“传令下去！”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在寒风中传出很远，“全城立即进入最高戒严状态！关闭所有城门，加固防御工事！同时，将城中所有百姓，无论老幼妇孺，立刻组织转移至内城，严加保护！”
“是！”传令兵立刻领命而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城墙方向传来，伴随着凄厉的呼喊。
“报——！将军！敌军……敌军开始攻城了！”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到近前，声音因恐惧和急促而变调。
燕如烟猛地转身，朝着城墙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尘土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无数密密麻麻的黑点，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正发出震天的呐喊，朝着风峪城汹涌而来！
敌军的攻势，比预想中来得更快，更猛烈！
燕如烟瞳孔微缩，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咬紧牙关，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冰冷的杀意和决绝：“传令！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咚！咚！咚！”
城墙之上，急促的警示钟声瞬间敲响，划破了黎明的宁静。
守城的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原本稍显疲惫的脸上瞬间被紧张和决然取代。
弓箭手纷纷就位，拉弓搭箭，密集的箭簇在晨光下闪烁着寒芒，对准了城下汹涌而来的敌军。
巨大的投石机也发出了沉闷的嘎吱声，开始笨拙地调整角度，将磨盘大小的石块装填进去。
城墙上下一片兵荒马乱，紧张的气氛瞬间拉满，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然而，面对敌军那如同山崩海啸般、铺天盖地的攻势，城墙上这点仓促的防御，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敌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冲到了城下，密集的箭雨如同蝗群般射向城头，发出咻咻的破空声，不断有守军中箭倒下，发出痛苦的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