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灵芸探亲（2 / 2）
“太子，你欲往何处去？”水忆月急急唤住了他。
李建成停下脚步，转身说道：“我此刻便去御书房，将此消息告知给父皇。也可早日请高丽王夫妇二人到长安来，那时再用李成稷胁迫子书江远，岂不更好？”
“太子无须如此大费周章。”水忆月摆了摆手道，“据本王获知，高丽王夫妇二人正在来长安的路上。虽然艺如郡主从未向皇上道出过灵芸的下落，然她姐妹实则却一直都有联系。还记得数年前皇上曾命子书江远率军秘密屠杀高丽山城，那次他亦是与李成稷勾结一处，故作空城，再剿灭附近山匪以充族人。只可惜造化弄人，到头来灿姬郡主却仍被蒙在鼓里，与子书江远二人因此误会重重。”
“据冥王所知，此番他夫妇二人进京所为何事？”李建成微微颔首，继而问询道。
“此番高丽王夫妇进京有两件事。其一，她姐妹二人虽有书信往来，却亦是数年未曾相见。故此心中极为想念，前来探望。不过若论起来，其二才是重点。”
“哦？”李建成又是一怔，接着问道，“此其二为何？”
“此其二便是高丽王一直误以为灿姬郡主早已同子书江远成亲，倘若此番前来必会大失所望，想必这心头定是不会好过，他兄弟二人也必将会由此心生嫌隙。此事到时要如何演化，就要看太子的了。”水忆月低声说道。
二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神情颇为得意。
“太子着急去见皇上，忆月便先行告辞了。”
水忆月故作媚态柔声说道，又道了个万福。在李建成的目送下，款步离去。李建成待她走远，缓步来到紫檀椅前坐下。稍顷，唇边遂泛起了一丝冷笑。
大明宫御书房，李渊身子前倾，伏在桌案上。定定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李建成，神情颇为错愕。待李建成讲述完高丽之事，他心中不由百感交集。此刻回想，多年前，他下旨命子书江远佯攻高丽，内里却实行暗度陈仓之策，方才将高丽山城尽皆保下。岂料，李成稷如今却成了自己的女婿，不由暗自庆幸。如果那时真的剿灭高丽山城，只恐是铸成大错，再难弥补。如今高丽王夫妇进京认亲，真是喜从天降，他定要借此机会给灵芸一个名分才是。唯有这样他才能弥补当年对黄妤母女的亏欠，也才能让他更为心安。
须臾，他打定主意，便高声唤着立于门外的黄公公。
黄公公听到传令，疾步进屋，轻施一礼，等待旨意。
“你即刻前往琅玕院，请艺如郡主速速来此处见朕。”李渊吩咐道。
黄公公口中称是，转身正欲退出，却被李建成叫住。
“且慢！”李建成见李渊与黄公公不约而同的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随即紧抱双拳，躬身施礼，提议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先前艺如之所以不将灵芸的栖身之所告知给您，恐是因为高丽山城一事，担心您会重罚郡马。如今她身怀有孕，行动颇为不便，若是父皇能真心谅解此事，不若便亲自到琅玕院探望如何？”
李渊沉吟片刻道：“太子顾虑周全，此事便依你所说来办。黄公公，你速速去准备轿子。对了，再把高丽王上次进贡的那棵千年雪参带上，给艺如郡主好好补补身子。”
黄公公连忙应是，飞奔出屋。随后，李渊又看向了李建成。
“太子，此番朕能与灵芸父女相认，你最是功不可没，回头朕定会重赏于你。”李渊含笑夸赞说道。
“多谢父皇，儿臣定当竭尽全力护佑大唐。”李建成恭顺答道。
李渊闻言朗声大笑，李建成偷眼看向他，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目光。
半个时辰后，在黄公公的陪同下，李渊乘坐明黄软轿来到琅玕院正门外。卧房，艺如郡主听到春雪来报，匆匆赶来迎接。父女相见，无不开怀。
前厅，父女二人分宾主落座，相对品茗。在李渊的询问之下，艺如将当年子书江远奉旨前往高丽山城，联合李成稷上演空城计，剿灭附近山匪以充高丽族人之事悉数道出，她原以为父皇定会当场龙颜大怒。未想，他却只是微微一笑。艺如见此情景，方知原来是自己多虑了。艺如见父皇如此开明，便亦将灵芸与李成稷不日即将到达长安的事情说出。李渊要她无论如何也要设法促成灵芸与其父女相认，随后，又叮嘱了数句注意身子之类的话后，方才与她依依不舍的道别，随黄公公一同返回大明宫。
故人当年去，蟾蜍亏复园。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此地聚会夕，当时雷雨寒。兰桡殊未返，消息海云端。
长安郊野山路，寂静空旷，道路起伏。忽地，一阵马蹄声划破了宁静。只见一队马匹拉的轿车由远及近而来，轿车的四周用青色丝绸遮挡。此时，行在最前面的车窗处帘栊被挑起，一个容貌美艳，穿着华丽、气度雍容的妇人探出头来。此人正是高丽王李成稷的王妃，当年曾被唤作阿依慕的灵芸。
此番，她与侧王妃柳敏带着三个孩儿与那只被唤作子书乖儿的猫，及数位随从是随同高丽王李成稷来长安探亲的。一别长安数载，人世早已悄然改变。如今的她经过蜕变，早已从当年的那个倔强、冲动的江湖妖女转为了性子内敛、行事稳健的中年贵妇，然唯有这思亲之心却从未有过任何改变。只是不知为何，眼看长安越来越近，她原本平静的心却倏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冥冥之中，好似有大事即将发生。
坐在她身旁的李成稷察言观色，心知她定是有心事。遂命令马夫停车，众人暂作歇息。
路旁，李成稷将灵芸扶到了一棵树下。在他的悉心询问下，灵芸方才将她思乡情切却又不敢面对自己是当今皇上私生女的心态向夫君全盘托出。与她做了数年夫妇，李成稷自然是最懂她的。明了她对艺如的感情正如自己对灿姬一般，心中甚是挂念。而之所以不敢面对自己的郡主身世，不过是因当年她在冥王符开的挑唆下曾对皇上行过种种恶事。然如今时隔多年，且又有骨肉亲情所系，相信皇上定会谅解，父女二人共享天伦。半晌，在他的好言劝慰下，灵芸渐渐平复了心情，一行人继续赶路。然谁也不知道，就在这看似宁静的氛围中，杀机却在悄悄氤氲着，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即将在不知不觉之中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