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情缘难续(2 / 2)
言罢,她便拉着子书江远向院中走去。二人有说有笑,神情甚是亲密。行至门口,艺如佯作无意的瞥了一眼春雪。春雪心中会意,侧转头看向灿姬所站的方向。稍顷,与辰灵并肩跟随着子书江远和艺如走入院中。大门发出了‘吱呀’声响,随后轰然关闭。
半晌,灿姬神情悲戚,满眼是泪的来到了正门外。此刻,她心绪极难平复。一时间,竟分不清方才那究竟是现实还是梦魇一场。静默的注视了良久,方转身慢慢离去。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是夜,帝休室。子书江远独坐在案几后面,喝着闷酒。此刻,微醉的他眼前倏忽掠过了一个玉色衣衫的模糊身影,在墙角的暗影里半探着头向他张望。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观其身形竟会觉得如此熟悉?......难不成是......灿姬?!!想到此处,他的心蓦地一沉。随即站起身,疾步向外面行去。
山塘街,巷道幽深,树影婆娑。子书江远借着朦胧的月光焦急的寻找着灿姬的身影,此刻他只听到从黑暗处传来了隐隐的哭声,撩动着心弦,让他心中万分痛楚。
若当真是自己看花了眼也就罢了,然倘若那人确实是灿姬,今生今世他都不会原谅自己。此时,随着一阵清风倏尔掠过,他的头脑变得愈加清晰。与此同时,脚步却愈发沉重了起来。
“灿姬......”他连连高声喊道,然而除了树影如涛,四下里却再无旁的动静。陡然,他双膝发软,蹲在地上。想来,天地偌大,竟没有一地可容他二人藏身,这着实令他心痛难挨。
“郡马......”
一声温柔的轻唤在子书江远的背后传来,他讶异的转过头去,只见艺如郡主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的身后,眼中微微泛泪。想来,方才那一幕她定是已看在眼里。
“郡主......”子书江远先是诧异说道,随后缓了缓神,站起身来。
二人默默的对视着,眼神早已将各自的心事展露无遗。
艺如忽地微笑提议道:“郡马,外面风大,你又喝了这许多的酒,小心着凉,还是早些进屋歇息才是......?”
子书江远叹了口气,正欲开口向她袒露心迹。却见她忽地转过身去,脚步踉跄的快步向前行去。
他定定的看着艺如的背影,良久,幽幽的叹了口气,亦落寞的向琅玕院的方向走去。他并不知晓,此刻,有一个人正静默的站在黑暗深处,双眼含泪的注视着他,心如刀绞。
谁伴明窗独坐,和我影儿两个。灯烬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栖惶的我。
这夜,三人虽分住在不同之所。然却均心绪难平,独坐到天明。
翌日午前,拾欢客栈二楼客房。灿姬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自她昨日见到子书江远与艺如郡主夫妻情深的一幕,精神便备受打击。环顾室内,见唯有自己一人,心中不由变得更加落寞。片刻,她完全醒转过来,开始收拾衣物,准备悄然退房离去。然就在此时,却见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她寻声望去,只见昨日曾在琅玕院门前见过的丫鬟春雪,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
“你......?”惊愕须臾,灿姬疑惑问道。
春雪闻言走入室内,随后转身关上了房门。
“灿姬郡主,我是艺如郡主的丫鬟春雪。”春雪自报家门道,“我家郡主唤我前来给您送东西。”
说到此处,她伸手从贴身处取出一封书信,递到灿姬的面前。
“这是郡主给您的信,她说一定要让您亲自过目才行。”
灿姬又瞥了一眼她,随即狐疑的拆开了信笺。都说人如其文,信纸上的字迹十分娟秀。然而却令她心中酸楚,痛苦万分。信中艺如言辞恳切的向她陈述着利弊,希望她能够看在还未有出世的孩子情面退出这场纷争。孑然离去,远走他乡。
春雪见灿姬看完信后,又从袖筒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绣花钱袋,递到了她的面前,继而说道。
“这是我家郡主给你的路费盘缠,她说希望你能明白......”
灿姬定定的看着春雪,她只感到神情恍惚、头痛欲裂,春雪接下来的话她尽皆没有听清楚。果然,期待越大打击便就越深。在发生昨日之事前,她都是那般的心存欢喜,原以为自己日夜思念的人也会这般思念着自己。没想到,这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她曾被他当做小贼,当街捉拿。如今她亦是像个小贼,觊觎着本不应属于她的幸福,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住。致使心中伤痕累累,体面皆无。也罢,既是如此,她不如就此退去,最起码还会留有最后的一丝尊严。
想到此处,她默了一默,故作平静的说道:“感谢艺如郡主的盛情,不过这银子我不能收。请你回去转告她,此番当真是她多虑了。我不过是进京办事,昨日偶然在琅玕院路过,并非有意为之。此刻,我便走了。”
说罢,还未等春雪开口,灿姬便神情决然的抓起床榻上的包袱,背在身上,提起御游剑,飞步离去。
春雪并未想到她会如此作为,一时之间竟呆立原处,缓不过神来。
拾欢客栈门前,灿姬含泪飞身上马。随着用双脚夹住马腹,马儿仰天发出一声嘶鸣,继而驮着她飞快向城外郊野驰去。然而,心情烦乱的她却并未发现,此刻,子镜正悄然立于附近。待她身影不见,亦跃上马背,赶往琅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