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终局倒计时(1 / 2)
钢琴声在枪声中显得格外诡谲。
苏阑音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子弹擦着耳际嵌入琴身,木屑飞溅中她突然按住三个琴键——正是之前被苏婉莹破坏的中音区。
\"叮——\"
琴箱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整个钢琴竟向后平移半米,露出墙上的暗门。
顾淮安眼疾手快扔出烟雾弹:\"老傅!带她进去!\"
傅溟川揽住苏阑音的腰冲进密道,身后传来日语的咒骂声。
潮湿的暗道里,苏阑音手中的珍珠耳坠突然开始发烫,在黑暗中泛起幽蓝微光。
\"这是...\"傅溟川瞳孔骤缩,\"镭粉涂层。\"
微光照亮墙上斑驳的乐谱符号,正是《月光》第三变奏的加密版本。
苏阑音突然想起教会学校嬷嬷教的摩尔斯电码,手指顺着音符划动:\"长短短...是数字7!\"
暗道尽头出现六个转盘密码锁,每个转盘刻着音符符号。
苏阑音快速心算:\"第三变奏降调后对应的频率是...A=435hz,换算成波长...\"
\"要快!\"顾淮安在后方架枪扫射,\"他们找到入口了!\"
苏阑音额头渗出冷汗,突然看到珍珠耳坠在7号位投下特殊光斑:\"是七声调式!\"她飞速转动转盘,「F-A-c-E-G-b-d」
锁芯弹开的瞬间,暗门轰然升起。
三人跌进密室,厚重的钢门自动闭合,将追兵的子弹隔绝在外。
密室里堆满发报机和文件柜,最醒目的是墙上那张泛黄的上海地图——用红笔圈出的正是傅氏商行各个码头。
\"看这个!\"顾淮安抽出文件柜里的档案,\"日本海军陆战队的登陆计划...日期是三天后!“
傅溟川盯着地图上的红圈:”他们要劫持傅氏的货轮做掩护。“
突然,苏阑音在档案底部发现张合影:二十岁的白薇与傅父站在教堂前,中间还站着个穿修女服的女子——赫然是教会学校的玛丽嬷嬷!
”嬷嬷是军统的人...\"她颤抖着翻开嬷嬷的日记本,「1941.3.15,音儿锁骨胎记与白薇相同,确认身份。为保其安全,暂不告知真相...」
\"小心!\"傅溟川突然扑倒苏阑音。钢门传来剧烈的爆炸声,裂缝中渗出浓烟。
\"他们用炸药了!\"顾淮安对着发报机疯狂敲击电键,“给我十分钟传讯南京!”
苏阑音突然抓起桌上的音叉,在玻璃窗上划出特定频率的裂纹。
当阳光透过裂缝时,地上竟显现出军用码头的地形图——正是白薇用暗语记录的情报。
“傅氏七号码头...\"她将地图塞给傅溟川,”明晚十点,他们要伪装成棉花船登陆。\"
钢门轰然倒塌的瞬间,沈清歌举枪冲了进来。令人意外的是,她的枪口对准了身后的日本兵。
\"快走!\"沈清歌甩出烟雾弹,\"东侧下水道通黄浦江!\"
傅溟川却将枪口对准她:\"演够了吗?'夜莺'小姐。\"
\"三年前南京路爆炸案。\"沈清歌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烧伤,\"我亲手杀了小林原二的副官,这伤就是那时候...\".
顾淮安突然插话:\"军统暗桩'画眉',编号9527。\"
沈清歌浑身一震,眼中泛起水光:\"原来组织...还记得我。\"
追兵逼近的脚步声打破凝重。沈清歌夺过苏阑音手中的珍珠耳坠:“我冒充‘夜莺’取得信任,其实是为了这个——微型胶片需要特殊显影剂,只有我知道配方。”
她将耳坠按进墙上的圣母像眼眶,密室地板突然下陷,露出条水道:“快!潜艇在江心接应!”
众人跳进快艇时,苏阑音最后回望密室。
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照在白薇的日记本上,摊开的那页写着:「音儿,若你看到这里,请相信傅溟川。他母亲当年为保护我们母女,才被毒杀...」
江风裹挟着傅溟川的低语:\"母亲去世那晚,手里攥着半块玉佩。\"他握住苏阑音胸前的玉坠,\"现在完整了。“
快艇划破江面,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沈清歌站在码头高举燃烧瓶,用日语大喊:”情报在潜艇里!“将追兵引向相反方向。
三天后,南京特别行动处。苏阑音穿着军装,将译好的电文交给傅溟川:”日军改变了登陆计划。\"
\"正好。\"傅溟川展开傅氏码头布防图,\"顾淮安带着炸药包去三号码头了。\"
\"那七号码头...\"
\"我亲自去。\"傅溟川扣紧配枪,\"有些账该清了。\"
苏阑音突然将《月光》琴谱塞进他口袋:\"第三变奏的密码,能干扰日军通讯。\"她踮脚在他唇边轻啄,\"活着回来,傅先生。“
夜色降临时,七号码头静得诡异。傅溟川看着腕表,十点整,江面果然出现艘悬挂英国旗的货轮。当第一个日本兵跳出船舱时,他按下引爆器——
”轰!“
货轮底层炸起冲天水柱,埋伏的国军趁机包抄。混战中,苏婉莹举刀从货箱后扑来:”去死吧!\"
傅溟川闪身避开,却见苏阑音不知何时出现在码头:\"小心!\"
枪声与刀光同时闪过。
苏阑音捂着左臂倒地,傅溟川的子弹则贯穿了苏婉莹的眉心。
远处传来顾淮安的喊声:\"三号码头搞定!\"
黎明破晓时,苏阑音躺在战地医院,听着广播里\"日军登陆失败\"的消息。
傅溟川带着晨露的气息推门而入,将沾血的《月光》琴谱放在她枕边。
“密码起作用了。”他轻抚她缠着绷带的手臂,“最后时刻他们的电台全乱了。\"
\"沈清歌...\"
\"军统找到她的尸体,手里攥着显影剂配方。”傅溟川将一枚崭新的珍珠耳坠戴在她耳上,\"她说...这是迟到的嫁妆。\"
江鸥掠过窗棂,远处传来悠长的汽笛声。
苏阑音望着傅溟川映在朝阳中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场血色月光,终是照向了黎明。
……
战后的上海滩迎来短暂安宁。
霞飞路的裁缝铺里,苏阑音正试穿婚纱,珍珠缎面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柔的光泽。
傅溟川倚在门边,目光灼得她耳尖发烫。
\"傅太太可还满意?\"老师傅笑着调整头纱。
镜中忽然闪过黑影,苏阑音颈后的寒毛陡然竖起。
下一秒,玻璃橱窗轰然炸裂,傅溟川飞身将她扑倒在地,子弹擦着婚纱裙摆钉入墙面。
\"带夫人从后门走!\"傅溟川甩给保镖一把手枪,自己却迎着枪声冲了出去。
苏阑音被推搡着塞进汽车,瞥见街角闪过和服衣角。
她突然扯下头纱:\"去码头!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是明天到港的青霉素!\"
货轮鸣笛声响彻黄浦江时,埋伏在集装箱后的日本残兵正安装炸药。
苏阑音握紧沈清歌遗留的珍珠耳坠,耳畔回响起她最后的嘱托:“显影剂遇血则现...\"
\"砰!”
她故意划破手掌,将血珠抹在耳坠上。
幽蓝荧光突然大盛,竟在甲板上投射出整艘货轮的结构图——红点密集处正是军火伪装成的医药箱。
“傅溟川!三点钟方向!”她对着对讲机大喊。
爆炸声与枪声交织中,苏阑音的白纱染成血色。
当她终于撞开藏着毒气弹的货箱时,却见本该死去的苏婉莹正狞笑着举起遥控器。
“姐姐,陪我做最后一场新娘吧!”
千钧一发之际,婚纱裙撑里的钢丝应声射出,那是傅溟川亲手缝进的暗器。
苏婉莹不可置信地倒下,遥控器坠入江中。
硝烟散尽时,傅溟川在残破的甲板上单膝跪地,将染血的钻戒套上她手指:“婚礼继续。”
翌日,《申报》头版刊登着惊世骇俗的结婚照:新娘白纱溅血,新郎戎装染尘,背景是尚未散尽的硝烟。头条标题墨迹淋漓——
而此刻的新房内,苏阑音正用镊子从珍珠耳坠夹出半片微型胶片。
显影液中的影像逐渐清晰:二十年前的傅宅,傅母将襁褓递给白薇的刹那,窗外闪过举着毒药瓶的沈清歌生母。
\"原来这就是母亲说的真相...\"她攥紧傅溟川的手,“该清算了。”
外滩钟声敲响十二下,傅公馆地下室传来熟悉的钢琴声。
那架染过无数人鲜血的施坦威,正在自动弹奏《月光》终章。
这次,琴键下缓缓升起的,是半本沾着褐色血渍的日记。
——
晨光透过蕾丝窗帘洒在床头时,苏阑音突然从噩梦中惊醒。
她下意识摸向隆起的腹部——那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把刀在子宫里搅动。
\"溟川...\"她伸手摸向身侧,床单冰凉。
自从三天前在码头遭遇袭击后,傅溟川几乎不眠不休地追查袭击者。
盥洗室的镜面蒙着水雾。
苏阑音用掌心擦去雾气,突然僵在原地。
锁骨下方那只淡粉色的蝴蝶胎记,此刻正泛着诡异的幽蓝色荧光。
她颤抖的手指刚触碰到胎记,那些纤细的纹路突然扭曲重组,形成一幅微缩地图——正是白薇遗留的上海地下通道图!
\"夫人!\"李叔的惊呼从楼下传来,\"书、书房有动静...\"
苏阑音抓起梳妆台上的手枪冲下楼。
书房门虚掩着,她看见保险柜门正在缓缓关闭,一缕淡紫色旗袍角从窗口一闪而过。
\"站住!\"她举枪瞄准,腹部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跌坐在地的瞬间,她看清了被翻乱的保险柜——青霉素运输计划不翼而飞,唯独那本染血的日记摊开在地上。
原本空白的内页上,新鲜的血字正在慢慢浮现:
**「七月十五,子时,十六铺码头,用胎儿换解药。」**
字迹在十秒后消失,就像被无形的火焰吞噬。
苏阑音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裙摆已被鲜血浸透。
她终于想起三个月前在码头被\"医护人员\"注射的\"安胎针\"——针管上刻着小小的樱花图案。
\"阑音!\"
傅溟川踹开房门时,看见妻子蜷缩在血泊中。
他抱起她冲向车库,背后传来钢琴自动演奏《月光》第三变奏的诡异声响。
-——
圣玛利亚医院特护病房里,德国医生克劳斯摘下听诊器,金丝眼镜后的蓝眼睛充满怜悯:\"樱花烙毒素已经侵入胎盘,傅太太。这种毒会随胎儿生长逐步侵蚀母体...\"他欲言又止,\"除非拿到日本军部的七瓣菊解药,否则...\"
\"否则怎样?\"傅溟川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胎儿活不过五个月,而母体...\"医生看了眼昏迷的苏阑音,\"产后大出血概率是百分之百。\"
玻璃窗突然被雨点砸响。
傅溟川转头望去,雨中站着个穿和服的女人,正撑着紫阳花图案的纸伞。
她举起一个青瓷药瓶晃了晃,用口型说了三个字:\"换密码\"。
护士惊慌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医生!药房里的盘尼西林...全变成了樱花标本!”
傅溟川的拳头砸在墙上,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当他再看向窗外时,那个女人已经消失,只在窗台上留下一枚珍珠耳坠——和白薇当年戴的一模一样。
——
深夜的傅公馆笼罩在暴风雨中。
苏阑音在高烧中辗转反侧,梦见自己站在百乐门的舞台上。
白薇浑身是血地弹着钢琴,琴键每按下一个,就有一个日本兵倒下。
“第三变奏...\"白薇在梦中转头,嘴角渗血,”音儿,记住第三变奏...\"
苏阑音猛地坐起,发现傅溟川正握着她的手睡在床边。